柳姨娘在莫家一直是最低調的，也是最受欺負的，雖然生了一兒一女，莫安航和莫子慧都是很霸氣的孩子，但柳姨娘卻依然夾著尾巴做人，平日裏脾氣比下人都要好。

就連莫夫人對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都無法計較什麽，只是本著當家主母的態度，對她多加照拂而已。

所以，如果要懷疑莫家有地方派來的間諜，即便把所有人都懷疑一遍，也不可能懷疑到柳姨娘頭上來啊！

當顧心菱抓著柳姨娘的手腕，質疑她手上的老繭是拿槍造成的時候，所有人都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。即便趙姨娘中毒說不出話，都沒有人去懷疑過柳姨娘。

“顧心菱，你不要信口胡說，柳姨娘是全家最低調的一個人，你一個未過門的晚輩，憑什麽這樣指責長輩？證據呢？沒有證據就別胡說八道。”莫夫人根本不相信顧心菱的話。

一方面莫夫人本就不喜歡顧心菱，本能地就不相信她的話；另一方面柳姨娘已經在顧家二十幾年了，還生育了兩個孩子，從來不爭什麽，也從不挑頭做什麽，她這個當家夫人就沒有挑出過她的錯，反而把這個跟自己共侍一夫的女人當成了一個多年的朋友。

“心菱姐姐，我媽怎麽可能……”莫子慧連忙過來，“不可能的！我媽只是經常幫著傭人做事情，所以手上才有老繭而已。她這個人閑不下來，所以手不如別人那麽細潤。”

“咬人的狗不叫！”顧心菱說了一句嚴重的話，她知道說出這種話來，就意味著沒有退路了，但她有把握，她幾乎可以肯定柳姨娘一定有問題。

但是她必須說嚴重的話，她必須要讓柳姨娘知道她的懷疑是多麽的堅定，是有依據的，不是她可以隨便狡辯的。

“你一個晚輩，怎麽能如此無禮。”莫夫人更是不滿了，“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家教嗎？”

“莫夫人，我是對間諜無禮，而不是對莫家的長輩無禮。”顧心菱依然沒有松開柳姨娘的手腕，“莫伯父，莫安霖，你們都是從軍之人，把你們握槍的手伸出來，跟柳姨娘對比一下，就見分曉了。”

莫承德伸出自己的右手來對比，“老繭的位置真的一致！”

“我也是！”莫安霖看著柳姨娘，眼睛裏也是透著不可思議，這是他最不會懷疑的人啊！畢竟柳姨娘在顧家幾乎跟空氣一般，完全透明似的。

“如果你們不相信，可以再找幾個拿手槍比較多的人，過來進行對比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這確實是持槍的老繭。”莫承德看著柳姨娘，眼神有些覆雜了。

他一直懷疑的都是趙姨娘，畢竟趙姨娘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，即便不是趙姨娘，有可能是傭人小廝，甚至是親衛兵什麽的，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柳姨娘。今天顧心菱把柳姨娘給頂出來，他真的是覺得意外。

“我不是啊！不是……我……我說不清啊！”柳姨娘一臉的無辜，做出了無比委屈可憐的模樣，“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，但我不是你們說的那什麽，我冤枉的啊！”

“心菱姐姐，我一直很支持你，可是，你不能這樣冤枉我媽啊！”莫子慧都急了，“這個老繭只是巧合而已。分明是趙姨娘要逼死我媽，你怎麽能這樣是非不分啊？”

“慧兒，很快就見分曉！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心菱，你還有證據！”莫安霖問道。

“有！”顧心菱說道，“首先，趙姨娘只要可以開口說話，就一定有證據，因為如果趙姨娘什麽都不知道，她不會被下啞藥。一旦我給趙姨娘服下了解藥，她必然可以開口證明一切。是不是啊？趙姨娘？”

趙姨娘連連點頭，雖然說不出來，但表情裏全是肯定。

“其次，周月圓死的那天，我記得很清楚，趙姨娘曾經提起過一句，是柳姨娘提點了她去給莫伯父送湯。而且，她也說了，如果她要刺殺周月圓，一定會戴手套，不會在刀柄上留下指紋，當時我是半信半疑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但仔細想來，如果是柳姨娘在幕後操控，倒是一切都有可能了。”

“你這也不是鐵證啊！”柳姨娘還在裝可憐，“而且，我若是間諜，我怎麽可能在莫家潛伏這麽多年，什麽事情都不做？最起碼，我可以刺殺莫家軍的大帥，讓莫家軍陷入混亂。可是，我沒有啊！”

“更何況，我嫁入莫家的時候，莫家軍並沒有發展起來，只是和別的軍閥差不多的軍隊而已。是誰有這麽好的眼光，能從幾十上百的軍閥裏，選中莫家軍？”柳姨娘繼續為自己辯解，“心菱，你只看到了表面，我不怪你。但希望你不要繼續冤枉我，我真的不是什麽間諜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。”

“柳姨娘，現在不是你怪不怪我的事情，而是，我要把你這個資深間諜給挖出來的事情。”顧心菱依然咬著不放，“柳姨娘，其實我有最大的證據，那就是莫子慧和莫安航都不是你親生的，我剛才抓你手腕的時候，給你號過脈，你根本沒有生養過孩子。”

“你胡說！”蘇姨娘瞬間臉色變了，這是她最大的把柄，她一直裝的為兩個孩子操碎了心，從未有過絲毫的破綻。

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？”莫子慧整個人都懵了，“不可能啊！”

“慧兒小姐，你別擔心，我沒有說你不是莫家的孩子，只是說眼前這個女人，根本不是你的親娘。”顧心菱大聲道。

“不，不是，我……”莫子慧語無倫次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
“說，真正的柳姨娘是被你害了，還是被你藏起來了？”顧心菱厲聲道，“你說的對，沒有人可以預知未來，不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潛伏在莫家。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一個，把真正最膽小懦弱的柳姨娘給掉包了。”

顧心菱的話可以說是駭人聽聞，讓在場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，甚至覺得難以置信。

而在下一秒，柳姨娘竟然施展了功夫，趁著顧心菱不方便，推開了顧心菱，然後閃到了莫夫人跟前，把明晃晃的匕首夾在了莫夫人的脖子上，“顧心菱，你全都猜出來，我殺了原來的柳姨娘，潛伏在莫家也只有三年而已。”

“你……”莫子慧幾乎要昏厥了。

她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莫家，沒有離開過她的親媽，卻從未發現過自己的親媽換了人。

“文靜！我的文靜。”林老夫人大喊一聲，她的女兒被挾持，這讓她剛平覆一些的心情，又激動起來。

“放開莫夫人，你也許還有個活路。”顧心菱指著假冒的柳姨娘。

“放人，我讓你走！”莫承德說道，“如果你敢動夫人一下，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。”

“媽，你別擔心，我們會救你。”莫安霖有些緊張。

只是，在莫安霖剛要掏槍的時候，那假冒的柳姨娘則厲聲吼道：“不許掏槍，否則我立馬殺了她。我跟她同歸於盡，我也不虧本了。”

“給我準備一輛車，滿箱油！車上放吃的，再放五十根金條。我到了郊外，自然會放人。”假冒的柳姨娘吼道。

“你不要動我媽，我安排人馬上去準備。”莫安霖一回頭，趙副官已經去準備了，“趙副官去安排了，你冷靜一些，你別傷到我媽，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。”

此時，顧心菱則是悠悠地在數數，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！掉！”

當顧心菱喊出“掉”的時候，匕首真的就掉在了地上。莫安霖立馬把那女人給擒住，而莫承德則是扶著莫夫人。

“文靜，你怎麽樣啊？”林老夫人也顫顫巍巍的過去，拉著女兒的手。

“母親，我沒事兒。她傷不到我。”莫夫人說道。

“我剛才就跟你說了，讓你放了莫夫人，也許還有活路。可是，你偏偏不聽，現在被擒住了，你連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都沒有了。”顧心菱說著，一把撕了她臉色的人皮做的面具，“這麽年輕，你也就二十五歲左右吧？冒充四十多歲的女人，倒是還蠻像。在今天之前，我竟然也都被你給騙了。”

“剛才我不僅僅給你診脈了，我知道一旦我揭穿你，你肯定有極端行為，所以，我給你嗅了一下我的新藥，聞到之後，加上我對你穴位的按壓，你在幾分鐘之內，就會軟弱無力，拿不穩刀子，無法行兇，甚至無法咬舌自盡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顧心菱，算你狠！”這幾個字幾乎說的含混不清，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“莫伯父，怕是趙姨娘是被冤枉的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這個假冒的柳姨娘才是在莫家攪渾水的人。”

“心菱，今天倒是多虧你了。只是，她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，殺了我的姨娘，冒出我的姨娘，我竟然渾然不覺。”莫承德想想都覺得後怕，“竟然已經三年了！”

“莫伯父，今天她說不了話，明天您不妨好好審問，也許能審出什麽來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莫承德點點頭，他都慶幸，自己的二兒子找了顧心菱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女人，否則這次的事情，怕是麻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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